旅游大巴像流水一般淌过十几个小时的长夜,泊在了西塘.我把旅行包拽下车,心情一瞬间变得甜蜜又哀伤,风景果然是有气质的,古朴的西塘有一种寂寞的气质,如淡淡的水墨渲染,这种气场,最能吸引像我这样百无聊赖的落寞旅人,巴掌般玲珑的水乡小镇,半个小时可以走个遍,而我有整整两天的时间细细体会它的精致,如果是寻常旅游,这段时间充裕的奢侈. 我是怀着隐隐的伤痛,漫无目的反复游荡在西塘那两条最有名的临河长街上,千年历史的掠影浮光,暧昧而深情,如同毒品对于吸毒的人,深陷,无法自拔.清晨的微亮,幽长的弄堂里,自己脚步在逼仄的空中回响,看墙角苍老的青苔渐渐爬上潮湿的半墙,青青的石板油光泛亮.眼前是依河而建的老街,临水而筑的旧民居,两岸墨顶白墙,苍老的黯青色廊棚,使整个小镇有些泛黄,深深的高墙,小小的天井,昏暗的阳光,暗淡就是安静与平安,就像千年以来信守着的与世无争的寂寞时光.就是四平八稳的过着寻常日子,忽略那些蜿蜒水道中缓缓而行的时光. 人不知不觉就拥挤了,开始摩肩接踵,两边的店铺开张了,西塘的人气越来越旺,而我越来越绝望,眼前如同一个清丽的女子,摇身一变,打出了香艳的招牌,让人始料未及.旅游业的发达,使小家碧玉们也浓妆登场,那些深闺里的寂寞变成了诗词歌赋后,格外有了招摇的本钱. 我是在这个时侯发现了那个简陋的小小的手写牌子:别衣馆.这个名字的属性让人犹疑不已,常理应与衣服有关,却让人想起了潇湘馆,怡红院,意味深长.过道很窄,蹩进去,果真是家卖衣服的小店,却别有洞天,就是一个女孩子的私家卧室,兼做了店面,床上似乎还有体香,两边衣架,挂着自己设计缝制的棉麻质地的衣裳,屋里没有人,似乎是让人随意试穿,这种来者皆是自家人的信任使你平添了几分温馨与无限神秘感.一件一件比量过去,每一件都精裁细剪,华美如戏装,此时方觉女主人的聪明剔透,平常棉麻而已,层层叠叠里,有了绝色韵味.只是,我看看标签,我发觉自己的钱不多了.---更重要的理由是,它们太漂亮,漂亮的脱离了寻常的生活,我想象不出适合穿着的场合,我安慰自己说,它们是不实用的.就如同我的现在所谓的爱情,他说过,有爱情是不现实的东西,其实很多时候,爱情没有用.于是我离开了,不舍而决绝. 然而,不甘心的感觉几乎是从一转身就开始的.我回到了酒店,那种失落与时剧增,开始是矛盾,接着是后悔----我为什么不能买下那件衣服呢?我喜欢她美丽的近乎妖冶的精致,她的独一无二,虽不适用,但漂亮的几乎可以挂在墙上作壁挂来瞻仰,昂贵的,品质高不可攀-------不能拥有使我更确信她的美丽,并为失之交臂而开始坐卧不宁.我迅速改变了主意,钱可以再赚,好东西不能错过,我要买下它! 再次返回西街的时候,大街上依然熙熙攘攘,我一家一家寻过去,却惊讶的发现,那家店铺不见了.我以为走错了或是走漏了,回转身又找了一遍,还是不见,我这样来来回回得在西街上寻找着,居然遍寻不着!我觉得自己遇上了鬼,或是走进了异度空间,仿佛光天化日下午睡时做了一个梦,似乎历历在目,过后却无影无踪.或者--------如同一场爱情,明明白白的发生了,消失后却再也找不到证明. 我懊悔万分,怎么就错过了呢?如果早知道会失去,我当时决不会犹豫,这多像我的这一场爱情,怎么就这样经不起错识与错失呢?有的时候,机缘就是在你应该抓住的时候你放开了手. 那一刻,我站在熙熙攘攘西街上,泪如雨下.我终于相信,我确实失去了一场爱情.它百转千回,却并不峰回路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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