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我心中的城市
从小就生长在长安这片黄土地上,可以说我是土得掉渣的那种地道的陕西人.8岁时,父母把我转到城里上学,才从长满荠菜花的自留地走进西郊烟囱林立的丈八北路.虽说是进城了,除了可以吃食堂、出门做上公交车,总体感觉和在长安没太大区别.那时大家都差不多,没有太大贫富差异,到解放商场购物的机会一年也就两三次.日子就在邻里的和睦相处中悠闲的度过.
上大学离家远了些,有更多自由的时间和同学约出去玩.虽说是西安人,名胜古迹就在身边,也只随着拥挤得象赶集的游人去上一次,证明我知道了,去过了.最常去的地方还是环城公园和风峪口,喜欢走在大树下偶尔拣到颜色特别漂亮的银杏叶,喜欢仰望高高的城墙抚摩每一块秦砖汉瓦,喜欢古塔晨钟带来的那一丝静谧,喜欢涓涓清流在石缝间嬉戏,喜欢享受秋日黄昏的舒爽怡神……
大学学的专业是服装设计,在传统与时尚的碰撞中无数个灵感与梦想使我度过了我最美好的青春年华,渐渐地对西安的很多现状不满起来,很多流行的信息似乎要绕地球几个弯才能落在这片黄土地上,那时经济改革在全国如火如荼的进行,随着伟人邓小平在南海边划的那个圈越来越大,大家都热血沸腾得把毛主席的下乡传统改成下海.
我毕业那年正好赶上毕业生双向分配,也随着这股风潮来到我梦想的大都市上海.盘旋飞跨如虹的立交桥,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光华璀璨的东方明珠,甚至黄浦江吹来湿湿咸咸的空气都让我感到国际大都市的无穷魅力.在虹桥开发区一家外企工作时,我和大学同学住在浦东造船厂租的单元房里,每天坐车、乘轮渡、再转车横穿整个上海.早上9点上班,6点就得从床上爬起来,也没觉得累,下班后还可以在外滩欣赏夜景.没有人能抵挡上海的魅力和诱惑.渐渐地西安在我的心中如同一件儿时的碎花小袄收藏在衣箱的底层.
我几乎打算把自己完全交给上海这片异乡时,上海人对西安的种种微词却使我对上海不屑起来.我对上海人没什么偏见,并且可以说是欣赏,聪明、能干、识时务.但上海人骨子里有一种傲气,除了对外国人和港澳同胞另眼相看外,在广大国民面前多少有点优越感,在他们眼里别说西安,就是北京、天津也竟是些老土,其他地方人皆可称为“乡下人”.提起西安,他们会客气地说:“满好的,想去兵马佣看看,听说治安不太好,小偷特别多……”
其实也不只是上海人这么讲,那时西安在全国是有名的赌城、嫖城、贼城,别的城市有些不雅的事还藏着掖着,西安人不知是太老实了还是太大气了,把法制案例直接拍成电视系列片,全国各大电视台热播,为了显示真实性,据说剧中一些演员的还是真的公安干警扮演的.加上西安的环境卫生当时真的是脏、乱、差,难怪别人说三道四.
听得多了,我不仅没有习以为常,反而不禁愤慨起来,哪个城市没有不体面的地方啊?广州、深圳、纽约、包括上海,哪个没有啊?在表面的繁华盛景伪装下阴暗的角落藏得更深而已.他们不能明白我对西安的感情,除了知道兵马俑、大雁塔以外他们可以说根本不了解西安,就算去了西安所有名胜古迹也无法真正领会它的古朴和庄严,更不知道西安除了黄土高原还有山清水秀.一年一年过去了,上海、深圳、宁波、大连、甚至张家港、义乌都象变魔术一样迅速发展起来,每次回西安我都焦急等待着,寻找着,如同在沙漠渴望绿洲.
2002年我回到了日思夜想的西安,由于找不到理想的服装公司我不得不放弃我喜爱的专业.记得我在西安找的第一份工作是在一家出版社做采编,当时编辑部在出一本大型画册《中国西安》,从文化、旅游、商贸、企业等全方位用中英日三国文字介绍西安,面向全国及海外发行.
这个想法与我的梦想简直不谋而合,我激动得抱着资料冲进一家家知名的企事业单位,慷慨激昂地把资料从头到尾讲一遍,也没注意到对方无所谓和不耐烦的表情,结果当然可以想象.面对一张张麻木不仁的表情,我仿佛看着鲁迅在呐喊中描述的一群关在铁房子里的人,我的激情受到前所未有的打击.我又转而苦口婆心地讲述我的经历和梦想,不厌其烦地一趟趟跑,一次次讲,也不知道是因为同情还是怕我把人家门槛踩断了,终于有几家愿意合作了.
最终由于经费等种种原因,这本画册两年后才面市,而且和我当初想象的大相径庭,我觉得自己象一个骗子无言面对那些信任我的人,默默离开了这家出版社.
我突然有种无端的悲哀,这经验使我反省了,看见自己了:我决不是一个振臂一呼应者云集的英雄.
但英雄的确存在,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这几年来我亲眼目睹西高新、曲江、长安、经发、产灞的变化和发展,期待着大明宫的辉煌重现.虽然和南方城市的发展速度无法相比,但它如同一只雄师稳健地迈着步伐.这个城市的规划者和建设者付出了心血,在这个城市的每一个人成就了今天的西安.比较几年前房价涨了几倍,我买不起房也一样高兴,这证明城市的价值在提升,涨是必然的.
不用问西安在中国、在世界是第几城,在我心目中她是最适合人居的城市,有最悠远古朴的文化、有无穷发展潜力的空间、有最安闲舒适的生活,有最真挚热情的朋友和邻居……
我耳边回响着,美国科特勒营销大师菲力普-科特勒在全球新营销巡回论坛中说的那句话:把西安资源作为未来更多的财富!

魏晓卿 2007年8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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