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就在刚才,二哥打来电话-----爷爷,两个月前走了.享年77岁,还不算高寿.奶奶是前年去的,想来爷爷怕是一个人在这世上太寂寞,终于还是奔我奶奶去了.九泉之下,或许两位老人此时正围着炉火,也或许正谈论他们最疼爱的孙女我呢,我知道自己走的再远,他们应该也还是看得到的.但总归是阴阳相隔,我是再也见不到他们了. 爷爷属狗,奶奶属虎.爷爷比奶奶小八岁.儿时难得见奶奶和爷爷偶尔拌个小嘴,奶奶就说命啊,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啊...吵嘴都这么透着童心与恩爱,可想而知他们的一生过得有多么宁静.每天,爷爷去田地里干活,到晌午的时候,奶奶作好饭菜,就走到垸前喊声老九哎回来吃饭啦~爷爷排行老九.印象中两位老人就这样在我的记忆里,很生动,很真实.仿佛只要等我忙完了手头的事,回到那个小山村,进门喊一声爷爷奶奶我回来了,就如同当年放学归来一样,他们就会出来.知道是不能的了.前年送奶奶上山,目送她下葬.心里钝钝的割着,一直不停,临走愈来愈清晰-----那个地方那个最疼我的人,没了.再也感受不到她温暖的一切了. 上小学时最怕下雨天,淋雨鞋子湿了是小事,最怕河里涨水去不了学校,要掉课的.爷爷总是披上簑衣(茅草作的雨衣),拄根棍子,再背上我,一步一步试探着淌过门前那条河.遇上河水太深时,还会走上一里地绕另外的小河过去.那时候爷爷也已经是六十来岁的老人了.最可气的是,我家的大黑狗早上还老喜欢偷偷跟着我上学,我赶它不回去,又怕它跟我去学校会被别村的狗群殴,急得我就直哭着喊奶奶,这时候奶奶就会颤颤微微地“跑”出来唤回黑子,奶奶的脚是缠了又放回去的,走不远的路还行,但跑不快,也干不得重活.平日里爷爷勤劳耕种,奶奶节俭持家,加上从来不吵不闹,日子过的倒还算舒心. 爷爷和奶奶一辈子没有子女,我们一家就是他们的后人.奶奶特爱干净,简陋的家经她一归置,哪儿哪儿都透着顺心顺手.自己造的三间泥坯瓦房陪伴了他们大半辈子,记事的我总是更乐意呆在他们的房子里.春去秋来,连筑巢的燕子也喜欢把窝搭在他们舒适的屋檐下.两位老人基本不串门,没事就我们祖孙仨围着炉火坐着,乡下是要烧很久的柴火的,他们更是,差不多一年有十个月是坐在炉火边的.不写作业时,奶奶会撺掇我让爷爷讲故事或者唱点戏文什么的...现在想来,那该是我童年最温暖最幸福的记忆了. 阳历二月底的时候我确实作梦梦到过爷爷,就在村西头的竹林外.二哥的电话里说爷爷就安葬在那儿,一直相信深爱的人会有所感应,这次还是应验了.那回梦里我看见爷爷牵着一头很漂亮的牛,在场院里望着从竹林走过来的我,那是他老人家看我的最后一眼了... 和二哥前后打了两个多小时的电话,挂完电话零点刚过,想必那边应是早晨吧!朝西的方向,远远的,且容你们最疼爱的孙女再跪拜一次,一路走好,一路走好... 没哭过长夜的人,不足以语人生!那又与谁语呢?爷爷,你终于还是找我奶奶去唠叨你们的话儿去了.我一个人在这个城市里,无以为怀.只好借这一席之地倾吐一下,寄托一下,遣此悲怀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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