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很有幸,我生于一个太平的盛世,但也很不幸,这是一个婚姻的乱世.乱世什么样子?颠沛流离,无依无靠,饥不果腹.我们就是这个乱世中的灾民——爱情的灾民.有的人在等待着爱情的炮声打响,冲向前线.有的人在炮声中抛离家园,到处找新的庇护,有的人节节胜利,乘胜追击,不断扩大着阵地,把旗帜飘扬在别人的地盘.有的人步步为营,提防着四面八方的冷枪.--------谁赢了?谁输了?一个坎坷的世道中,人人都有沦为灾民的可能.我们在硝烟中泪流满面,没有人知道,是谁发起了这场战争? 不好意思,我也是一个灾民.离婚了.嫣子,女,38岁. 一 爱是原因与原罪 “你们能不离婚吗?就算为了孩子.”所有离婚女人都会被勒令面对这样一张必答题. 当然能.在婚姻这所房子里,比我糟糕十倍的都能摇摇欲坠的支撑着不倒塌,我去找几根木条加加固,亡羊补牢一下,我们这群幸存的羊从此相依为命,活到白头到老没有问题. 我碰见过这样的婚姻.上一辈子这样的婚姻很多啊. “那么你为什么非要离婚呢?”这好似我必须要回答的另一个问题. 我真的是在理屈词穷之后想出了这样一个理由:因为我是对痛苦特别敏感的人,你得承认:人和人的耐受力是不一样的.粗俗的比方一下,就拿生孩子来说吧,因为对这个我有过极其痛苦和恐怖的体验.有人在那里呼天抢地,有人不声不响十分钟内就抱了个大胖儿子出来.忍受,定力,这些象征坚强的好词儿面前,我痛苦不堪,只能做了逃兵. “离婚的原因是什么呢?”这是一道附加题.我不一定回答你,但你有猜测的权利——不是吗?所有人都在猜测,离婚原因,能有什么?不外乎性格不合,有了外遇.外围的条件也很多,像婆媳大战,经济危机.甚至------你们那方面不和谐? 恭喜你,答对了一小部分,眼看就快接近了我的隐私. 离婚的人只有隐私权,没有隐私,就那点破事,窗户纸一捅就破,瞒能瞒到哪里去? 我离婚的原因只有一个:我爱了,然后我不爱了,然后我离开了. 爱是所有原因,爱是我的原罪. 二 我忠于自己你忠于了谁? 离婚是不负责任的表现吗? 不离婚是负责任的表现吗? 当婚姻这双水晶鞋变得夹脚的时候,我们脱掉它,还是是削足适履?一双不适合的鞋生硬的套上灰姑娘姐姐丑陋的脚,无非是因为,失去它就会失去王子和更昂贵的东西.这不过是价值观的不同,拜托别拿责任说事儿.我最昂贵的东西,是我的爱情,爱情不在,王子就毫无意义.不信你去问问戴安娜. 我说过我的耐受力忍受不了这种不真实.我不想削掉自己的脚趾,更不想浪费了那双鞋本来的价值,多少人在堂而皇之的穿着不属于自己的鞋?多少人在出轨?多少人在偷情?多少人在婚外恋?保留了婚姻和不忠实的权利,拜托不要说是对家庭负责任.我忠于自己你忠于了谁? 现在,我在继续行走.继续奔波,仍然在找那个引诱了我们,又被我们扔掉了的半个红苹果. 寻爱,是我对自己的偿还.我必须得到宽宥. 三 再婚: 我的苹果在哪里 我决定再婚,所以要找另外一个也想结婚的男人.我发布了征婚总动员,然后走马灯一样相亲.套用文革一句话:从此“我掉进了人民群众的汪洋大海.”我火眼金睛的大浪淘沙,也同时接受着别人对我沙里淘金.其实我也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多男人不能让我称心,而我称心的男人对我却不称心. 我没有明确条件.我只要求,要有爱情,要有才华和素质.素质这个词,智者见智,仁者见仁.于是我见过了7个男人.据说都是钻石级王老五.大浪淘沙,淘掉了前六个,而被第七个淘掉了.爱情这东西,真的不是硬指标能解决的.感觉不对,他就不是你的苹果. 菊儿对我的挑剔义愤填膺.她说:我就搞不明白,身边这些离了婚的女人,一个比一个矜贵了似的,个个待价而沽,眼睛长到了头顶上,你要知道,你在找婚姻,婚姻就是找个过日子的人,人品好就行了,你要才华干什么?你要爱情干什么? 其实我本来不明白,她的话倒让我醍醐灌顶. 再婚,我要的仍然是爱情,也必须是爱情. 这道命题因果简单:结束掉婚姻是因为它失去了爱情,丧失了爱情的婚姻如同失去知觉的身体,植物人而已,我把它提前实施了安乐死,没有等它按部就班,寿终正寝,现在,我决不能要一份瘫痪的感情,我要一个活着的婚姻,它因着爱情五味俱全,眉清目秀. 我怎么敢再一次忽略爱情呢?婚姻本身是寻常的,容易乏味的,是容易疲倦的,当油盐酱醋和鸡毛蒜皮搅和在一起的时候,会因为有爱情而心甘情愿,当烦恼和负累来袭击时,会因为爱情而甘之若饴.婚姻步入严冬时,我的爱情它就是一床薄薄的电褥子,虽然阻挡不了冬天,却能给我温暖的感觉.我怎么会不要爱情呢? 四 二手男人和二手的女人 菊儿说:满世界都是年轻貌美的女孩子,条件优越的离婚男人有的是选择余地,有老男人嚷着找个处女都不成问题,你,一个有孩子的中年妇女,居然比处女还挑剔! 我坏笑着更正:哈哈,我一直觉得自己文艺女青年呢.切! 知道吗?二手Louis Vuitton是藏品.二手女人和二手男人看起来有一点是平等的,就是在第一轮pk时,我们胜出了.过了季节的处女和处男,说白了,是第一轮pk中的剩余产品,虽然崭新,也是库存.女人男人手提包没啥两样,再簇新的伪名牌也不如经历了磨合期的真名牌,虽旧犹新,虽败犹荣,怎么着吧? 处女代表什么?只说明某一方面尚没有经验而已,能代表纯洁吗?若年轻的处女肯嫁个老头子,纯洁的大大的不够,圣洁行吗?自我牺牲快赶上圣母了. 再次坏笑:哈哈,老婆是个耐用品,功能复杂,身兼数职,爱人保姆兼性伙伴兼孩子妈.找老婆,最好要像工厂招工人,有经验者优先,性经验亦然. 我可以为爱情单身,但决不是为名声败退. 五 尾声: 过尽千帆皆不是 每个人的爱情都不过是这样三个人:最爱你的那一个,你最爱的那一个,共度余生的那一个,三者合一最好, 二者合一就是悲剧, 如果相伴终身的人, 既不是你最爱的,也不是最爱你的,这样的一生其实是最可悲的悲剧 可我们到哪里找得到我爱,爱我,并能够相伴的人呢? 往往是兜兜转转间,就失散在人群里了. 中国人的爱情是有太多太多附加值的,女人对男人是,男人对女人亦然,再婚的男女更是如此. 女人要房子车子票子,多多益善. 男人要美貌年轻温顺,缺一不可. 男女都不要拖累,拖累是什么?告诉你,拖累是对方的爹妈和孩子. 我的移民美国的女朋友嫁了一个美国律师,离婚后把前夫的儿子接到了美国,他的美国丈夫对这个孩子表示了极大欢迎,在他们的观念里,人就是人.跟钱不划等号.没有养育之累却得到了一个新的家庭成员,他们觉得很值得,意外的值得. 而这个熟读三字经的国度,我们的爱情空间被车子房子票子挤满了,有时候容不下亲人.我亲眼看过一个佛教徒的征婚启事:"本人皈依佛门,潜心向佛,欲找一心地善良的女性为妻,带孩子者绕行."哈哈,我佛慈悲,一个假和尚 结束: 快到中午的时候,我从床上爬了起来,轻飘飘的在屋子里转了个圈,外边小贩的叫卖太吵了,我觉得口干舌燥,浑身冒火,我知道又缺水了,从昨天的脱水状态里一直没有恢复过来.昨天几个小时的高速路狂奔,严重脱水.脸上干巴巴,眼角全是细纹. 我是那种仪式感很强的人,认定爱情的开始与结束都是神圣的. 心是空的,又像是满的.像是很乱,又像是静,我失去了正常感觉,如同濒死时的等待.绝望,无奈,心中明明白白,又糊里糊涂. 昨晚没睡好,不,应该说几天没睡好了,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面色暗淡,毫无神采.于是悲从中来,哀哀的想,我真的是老了. 过尽千帆皆不是.也许,那棵苹果树就在前面,可是,在找到它之前,你会遇上好多好多,疑似,神似,其实都不是. 2009年6月27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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