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多久,不曾想起…… 荷马说,终日推石上山的西西弗斯是最终要死的人中最聪明最谨慎的人.在西西弗斯身上,我们只能看到这样一幅图画:一个紧张的身体千百次地重复一个动作:搬动巨石,滚动它并将它推至山顶;我们看到的是一张痛苦扭曲的脸,看到的是紧贴在巨石上的面颊,那落满泥土、抖动的肩膀,沾满泥土的双脚,完全僵直的胳膊,以及那粗砺的满是泥土的双手.经过被渺渺空间和永恒的时间限制着的努力之后,目的就达到了.于是西西弗斯看到巨石在几秒钟内又滚向下面的世界,而他则必须把这巨石重新推向山顶.他于是又向山下走去. 只有开始的回复.没有终结的停歇. 那一张饱经磨难近似石头般坚硬的面孔已经自己化成了石头!这个人以沉重而均匀的脚步走向那无尽的苦难.这个时刻就像一次呼吸那样短促,它的到来与西西弗斯的不幸一样是确定无疑的,这个时刻就是意识的时刻.在每一个这样的时刻中,他离开山顶并且逐渐地深入到诸神的巢穴中去,他超出了他自己的命运. 西西弗斯永远行进.巨石仍在滚动.然而,他比他推动的巨石更为坚硬. 如果西西弗斯艰难行进的每一步路都依靠成功的希望所支持,那么他的痛苦实际上又在哪里? 在同一时空之中,万物纷呈,浑然一体.没有关联的关联,言说着的沉默.并置意味着一种宿命的联结.在时间与空间之中,我们与所知的,以及所不知的一切并存着.我们在视线之中,又在视线之外. 方式从来都不是一种唯一的选择. 与许多同路者一样,我们在前行的路上,入禅入道,入古入今,遍地足迹,遍地焦灼,碰得头破血流.忽然发现自己被放置在一个陌生的起点上,四顾茫然,要从头找回一些记忆,发现一些去岁的遗痕,从无依中起步是如此地需要集中神智来使自己摆脱旧梦,是如此地需要气力来让自己举步前行.然而,只要走过去,就是不可抗拒的成熟.成熟的方式就是要控制着痛苦,让它像插入身体的锐不可当的刀刃,钝重得发不出一丝声音.如果没有人利用挫败的经验来修补自己的生命,苦痛就白白付出了. 生活如同一个洋葱,伸手去剥,总有一瓣会让人流泪.不存在没有阴影的太阳,因此必须认识黑夜.没有人可以旋身回到最初,把错失莠败都一笔勾销.我们正在经历的,不是起点,也不是终点,仅仅是一段过程.倘若茫茫红尘中的一切是非对错可以比作一场游戏,那么在游戏中,我们必须适应规则.只有当足够强大时,才可以修改规则. 曾经有人说,一个人一直想自杀,因为这个明确的目标,他活了下去,并活了很久.我们可以失望,但不能盲目. 如果人失去了必备的手段,抵达最简单的目的也就只能成为一种奢望. 人生一世,草木一生,成败都是一个过程.苦难如同一把刀子,它既能为我们服务,也能伤害我们,这要看我们握着的是刀柄还是刀锋.它们有时会联袂而至,蜂拥而来,像一扇扇亘在面前的大门.然而门毕竟是门——推开就是一条路,关上就是一堵墙.生命里有一种无法遮盖也不会长久隐藏的力量,在越是艰难困厄的境遇里,越能够持续地生长.我们应该都是没有半点妥协的人.妥协的只有时间.意识到这一点时,曾经的喜乐悲愁便都会化成了一段 经历.这段经历会渐渐沉淀为一级台阶——我们站到台阶上,于是重新恢复了高度. 西西弗斯无声的全部快乐就在于此.缺乏苦难,人生将剥落全部光彩,幸福更无从谈起.所幸的是,我们只要始终与它紧紧相握,如影之随,人在旅途,便行囊在背. 我们的丰田也许终于没能到达山那边,而这番感悟,却将使灵魂逾越更为高峻的峰岭,去俯瞰更为广阔的非环境世界.心灵在渴望和呼唤苦难,我们将有迎接和承受一切的魄力与精魂.当寻求到了苦难的真实内涵,也许终于能够高踞于人类的全部苦难之上,去真正领受高原的慷慨馈赠,真正享有朗月繁星的高华,杲杲朝日的丰神,山川草野的壮丽.到那时,帐篷也似皇宫,那领受者将如千年帝王.造成西西弗痛苦的清醒意识同时也造就了他的胜利. 不存在不通过蔑视而自我超越的命运. 苍生终究不会盲目的过一生.我们毕竟还是要如数走过这如水的日子. 佛光禅藏《景德镇传灯录卷七》中说: 有僧问:“道在何处?” 惟宽禅师云:“只在目前.” 曰:“我何不见?” 师曰:“汝有我故,所以不见.” 曰:“我有我故即不见,和尚见否?” 师曰:“有汝有我,展转不见.” 曰:“无我无汝,还见否?” 师曰:“无汝无我,阿谁求见?” 如来对巨灵神掌中的悟空说:“你跳不出这个世界,是因为你不知道这个世界有多大.一旦你知道了,你就超出了它.” 我行我路,有一种东西就这样在暗处苏醒滋生,实际上它似乎从未停止生长,如同一棵大树,就像不拒绝阳光雨露一样,也不可能拒绝风霜雨雪,只是它更在意把握每一次重生的机会. 感谢上苍.由此种种经历带给我们的丰富的感性生命. 圣经中说:恨不止恨,爱能止恨.与其在痛不欲生中虚掷光阴,还不如敞开胸襟去面对. 我已经在面对了,而且一直在面对.感觉还好. 我相信意志的力量. 摩诃般若波罗蜜多心经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无无明,亦无无明尽.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无苦集灭道,无智,亦无得.以无所得故,菩提萨埵.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槃.三世诸佛,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 故知般若波罗蜜多,是大神咒,是大明咒,是无上咒,是无等等咒.能除一切苦,真实不虚.故说般若波罗蜜多咒,即说咒曰: 揭谛揭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菩提娑婆诃. 以上是佛家的心经,信奉者可以默诵或抄写.应该是对自己有帮助的.我不是在这里宣扬迷信或唯心,这不是单纯的阿Q精神,我想它更应该是一种信念.信念对这里的好多人,都是一种缺失. 晚上回家的路上,在十字街口等待红灯.天已经完全黑了,不经意地抬头,居然在斑驳的树叶的缝隙中,瞥见了一颗亮晶晶的星星.于是我想,星星存在的意义,应该就是在某一个不经意的时刻,轻轻地温暖某个人的眼睛.也许,还有心灵. 过马路的时候,听到远处有歌声.走近了看,是一个瘦瘦的孩子,坐在地铁走道的台阶上,弹着吉它,眼神清澈,歌声纯净,他唱的是《那些花儿》.我想起从前自己唱歌时的细节,是那么美好的构成幸福的理由.我摸出钱夹,留下坐地铁的零钱,其余的都放在了他面前的纸盒里.然后转身走开. 接着我听见歌声嘎然而止,男孩追过来,手里攥着我给他的钱,诚恳地笑着对我说:姐姐,用不了这么多.我回过头来,震惊于我的所见——这个孩子的腿细得像几岁的儿童,而且弯弯的,走路很不便.我想,应该是小儿麻痹.他继续说,自己现在正在复习,准备参加明年的成人高考,就是喜欢唱歌,所以常常会来地铁里.那盒子其实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形式.有人听到他唱,他就已经很满足了. 他执意要把钱还给我,我执意不肯收回.争执良久,他说,那我给你唱歌吧,姐姐喜欢听什么.我笑着摇头,我喜欢听的歌,这个年龄的孩子,多半不会唱.我挥手和他告别,走进地下铁.刚好有一辆车呼啸而过,觉得似乎满世界的风同时吹过来,吹得眼睛都睁不开. 我走进一班车的时候,那孩子在唱《祝你一路顺风》.我几乎没有知觉地泪流满面.一路顺风.一路顺风吧,那些永不放弃希望的人们! 昨晚北京有很大的风.回家的路上心情很好.在我的家乡,每到春秋季节,常常会有这样的大风天气.是我喜欢的天气.但是,远比北京的风刮得彻底,刮得纯粹,刮得毫无保留.在那样的大风里呼吸,才是真正的苟延残喘.也更加能够体会生命的不易与生存的艰难. 这几天起得比平常晚,老是盗汗. 凌晨的时候会被噩梦惊. 已经有相当长的一个时期,时间一进入下午,马上会心头一紧,然后想,时间过得太快,快得让人心疼. 可是每次一个人蜷缩在空洞的午夜里,记起那些失却了体温的往事,又会想,时间过得很慢,慢得令人失望. 许多事情,已经远离了最初的意义.我们不得不在一段一段的忘却中,一点一点确定适合自己的方式.并且,慢慢习惯了不再倾诉. 听说明天会降温,是我喜欢的天气. 可是,在这个冬天里,再到哪里去找两片相同的叶子. 还没有来得及看清楚秋天的阳光,这个季节就急匆匆地过去了.本来还想去香山看一看红叶,却未能如愿. 君不见秋窗红叶年年落,恰便似红毡铺尽柰何桥. 海岩说:时间,你不赶他也会过去,那就让他过去吧,我们的青春我们的爱情我的幸福我们的痛苦都会不紧不慢地过去. 我想,你的,我的,他(她)的,我们大家的苦痛,也都会不紧不慢地过去. 都是过程. 我们经历的.都是过程. 是过程让我们学会珍惜. 昨夜的梦境里有死亡.我是观者.看到血腥而残酷的阿修罗一样的厮杀.看到他们凄厉美艳的表情.看到生命力以某种夭折的姿态,得以凝固. 似乎刚刚一眨眼的瞬间,这个月就过去了一个礼拜.时间这样沉重,我们要付出多么大的代价,才能与之同步. 很多天没有出门,今天出去,选择步行.是这样一个可以自由行走的下午,在这个我熟悉且陌生着的城市.它的繁盛与淡漠,它的美丽与苍凉,重又在我眼前. 这样地喜欢地铁,在城市的下面,呼啸穿行.可以看每一个人的表情,不熟悉,亦不陌生.如此暧昧.可是阳光这样耀眼,让我感觉到眩晕而不知所向. 为什么愈是人群喧嚣,心里就愈加空荡呢?原来人的寂寞,走到哪里,也都还是一样. 这些天一直觉得累,出奇地累.开始接连不断地做同样的梦,相同的场景和人,像一场近似于幻觉的影像. 还好有这个安静的房间,可以让我感觉到安全.也许这样就可以.告别物质与欲望的繁盛,写下爱与恩慈. 极度的疲累,几近匮乏. 就这样无缘无故地掉下泪来,一个人的深夜. 我在生病.我感觉到寒冷. 今天打开邮箱看信的时候,有缤纷的圣诞贺卡划过指尖.想起去年,前年,去年的前年,前年的前年…… 时间如这般水样爬过皮肤,今年,它还是丝缎般的.可是,明年,后年,明年的后年,后年的后年…… 稍加思忖,登时心下寥寥. 愿我们都有生之勇气,可以承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就已经无法如何也写不出一个字来了呢?我常常想,那个喜欢沉默、眼神坚定的女孩子,她究竟去了哪里呢? 很累.每天无法不去面对的已经几乎耗掉了我全部的耐心,我不知道自己还可以继续多久,眼前常常会出现短暂的眩晕,像是一种幻觉. 思维已经在恍惚中变得越发钝重.这样的状态,让我感觉到生命几近停滞. 这些天对网络有些贪恋,那种虚幻,远比我正在面对的要畅快得多.有那么多的人,那么多的事,在不知名的彼岸.悄然而来,又悄然而去. 没有我期待的电话和短信息的声音,心里仍有牵绊,无法舍弃和遗忘. 是这几天冷冷的,刚刚庆幸着可以将这个季节称之为冬天了,又有消息说气温要回升了.当下兴味索然. 还是喜欢如横刀立马的勇士那样的冬天,而不喜欢这种如皇族围猎般浅尝辄止的冬天. 不知道几天以后,没有雪花的圣诞会是怎样一番状貌. 这样空荡的暗夜,无声无息.房间里都是时间的声音,像一个魔咒,在我的身边回旋. 黄昏的时候没有阳光,我看到的这座城市,笼罩在一片灰烬一样的颜色里.为了不把属于生命的时间,都用在发呆上面,我决定出去散散步. 在距离我不是很远的地方,有一个小小的街心花园.我不知道为什么要来这里.可是除了这里,我又不知道自己还可以去什么别的地方. 马路上人流和车流纵横交错,他们都是有目的的人类,知道自己要什么不要什么,所以在这个时间,他们选择回归. 我在空茫而污浊的空气中轻轻地眯起眼睛,想像着黄昏时暧昧的阳光,穿过厚厚的云层,温暖地射进我的胸膛. 可是,我置身在车流与人流中,举步维艰. 我想起曾经记得现在仍然记得的那句话. 幸福是照射在脸上的温暖阳光,一瞬间,便成了阴影. 公园里有很多人,每个人的身边都有另一个人,他们懂得什么叫做陪伴. 我捡了安静的角落坐下来,这一瞬间的宁静和安逸,曾经是紧握在手心里的,现在却变得这样难,这样难. 一个小小的脏兮兮的女孩子走过来,站在我的面前,她问我姐姐你有零钱吗.我看着她,她的眼睛里还都是纯净. 我拿了两颗巧克力糖给她,告诉她我只能给她这个.她接过它们,然后面无表情地走开. 这一个黄昏里面,不断地有如她的小孩子走过来,我不停地分给他们巧克力糖.不停地分给他们. 如果有一天我的口袋里没有了巧克力糖,如果有一天我和他们一样贫穷,是不是可以照耀我的温暖阳光,就会在瞬间变成阴影. 沿着来路走回去的时候,我终于分光了所有的巧克力糖. 我忘记了留一颗给自己. 有人在放风筝,他的手里紧紧地牵着线,或许他知道风筝是会飞走的. 飞走了,就不会再回来. 回到一个人的空间里,面对每天都在面对的自己. 已经有十几天的时间,在听同样的一首歌,它被一个朋友通过网络有意无意地发送过来,被我有意无意地听了一听.这一听,就是这样长的时间. 歌的名字,叫做《为爱流过泪》. 直到现在我也不曾知道是谁在唱歌,却唱得心里那么痛那么痛. “蓝天依然那么快, 黑夜依然那么深, 站在风里我的心要自己照顾.” 自己照顾. 我们的生命里,原本不需要更多人. 我常常觉得自己快乐,或者幸福.可以静静地走在楼群里,看这个城市,看这个城市里的人. 可是我不知道快乐和幸福有什么分别. 我上网给一个人留言,问他这个问题. 他还没有给我答案. 也许行走的时候,真的是没有任何理由停下来的. 我们在走的,都是事先预定的轨迹,没有人能够走到边界,没有人能够来去自如. 可是知道了这些. 可是我们还在走. 有时候需要陪伴,有时候注定孤独. 有谁能够用一生的时间,等在起风的路口,心甘情愿. 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 喂马,劈柴,周游世界 从明天起,关心粮食和蔬菜 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也许海子是幸福的,他选择以他的方式离开.冰冷的铁轨还在蔓延. 海子只是说,我的死与任何人无关. 看透世界的人,看透冷暖.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当海风呼啸的时候,当花香弥漫的时候,做一个幸福的人. 文字对我而言,应该永远属于暗夜里无声的围困,冰冷的机器辐射中敲击键盘的空旷回音,凌晨时冰凉的咖啡在喉咙里的清脆声响.我只是习惯用文字来表达,喜欢的,和不喜欢的事物,只要我能够驾驭.但是,从不刻意. 有人说,女子是要看真人的,而且,一定要看卸妆后的. 我习惯于素面朝天,额头上偶尔钻出来的新鲜粉刺,清晨醒来的黑眼圈,嘴唇上干裂的缝隙……不加一点点修饰.亦不刻意展示自己.目光淡定,眼神清澈.喜欢眯起眼睛来微笑.剪短而干净的指甲,穿棕色的翻绒鞋子.我的衣物都没有鲜亮的颜色,所以很多时候,我看起来有些神情慵懒,甚至困顿. 我的文字,亦是如此.我知晓她们是有生命的,我用心去写. 因此,她们和我一样.是美的.在我的概念里,美是完整.完整就意味着会有缺陷.有缺陷才会有灵魂.缺陷是灵魂的出口. 或许三毛本不属于这个世界,她是一只误入凡尘的蝴蝶.在这里,人们需要的是生存和生存之余偶尔向半空升腾一回,而她的天性是飞,她盼望的是像空气一样的自由. 我们是滚滚红尘中的一个又一个,靠了她的滋养,给自己一些充实与温暖.然而多么遗憾,我们中的任何人都不能给予她同样的滋养,或许就像我们也虔敬地燃起一盏灯,却不曾被她这个疲倦的旅人看到.或者她需要的是另外的安抚,而这个世界里她找不到.所以她选择离开.她的想法只是离开.而没有其他. 很难说,离开与停驻,哪一种会更幸福. 我们能够禁受的,也许只是生离.有些感受,只有经历过死别的人,才能体会得到. 从秋天到冬天.记不清具体的时间.我就这样轻易地把自己埋进了时光里面.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规律地生活.每天在固定的时间喝水,吃药,打瞌睡,上网,偶尔出去晒一晒午后的温暖阳光. - 还有.沉重的一日三餐. 每天用同样的表情.去面对同样的事物.然后我发现,原来身边许多相干的,和不相干的人,都是如此. 哑然. 众生,原来就是这样平等的. 这几天常常睡到很晚起床.其实并不困,只是赖在床上.动也不想动. 我们的生命中,还有比沉睡更重要的事情吗? 那是一种没有任何知觉的清醒,在这样的清醒中,我们常常可以找到无法皈依的所向. 我的小房间还是它黯淡的颜色,我常常深陷其中,习惯在它的气息中围困.心里是安静的. 就像在没有人迹的荒漠里,一个人行走. 不清楚能够走多远,走到哪里,走多久.只是一直在走. 沉睡中的清醒. 行走中的寂寥. 醒来的时候,一个人吃掉两个人的“水晶之恋”.是粉红,爱你一生不变.浓郁的水果芳香,还滞留在唇边.似是 一种熏神染骨的提醒. 由两个人变成一个人,是这样的一种无法言喻. 可是,我却已经不记得两个人的时候,究竟是怎样的一种甘芳. 两个月又三个礼拜又四天. 看似单调的数字简单地排列. 生命基调即是简单而单调的生存. 愿来生能做一只朝生夕死的蝼蚁,不必再扳着指头点检时光. 是的,四月. 我的四月,很快就要来了. 傍晚的时候出去散步.已经开始一点一点地,看见春天的颜色.明晃晃的黄昏的阳光,让人心存愉悦. 天气晴好,又开始有小小的生灵复活,我却愈加慵懒起来. 这样的季节与时间里,眼前会忽然出现一个人的脸,有我熟悉的温暖明亮的气息.那样清晰.那样真切. 从最初到最终,他留给我最多的,是等待.可是最后的一次,他连等待的机会都没有给我. 一天,一万年. 我用了很多文字来纪念他,与其说是纪念,还不如说是一种告别.这是我的方式.我告诉自己这一切只是消失,就像它的开始一样.我把自己放逐在时间里面,我想是不是时间长一点,心里的疼痛就会少一些. 我不断地找事情给自己做,很多很多事情,直到累得没有一丝气力.也许这样,就可以放下心里一直放不下的很多东西.可是要放下这些,是多么难,多么难. 我那样沉重地背负着它.我一个人背负着. 可是离别的时候已经过去. 可是那个时候,我为什么没有现在这样悲伤. 在新的一年快要结束的时候,我还没有找到一个陌生的男子,让我能够把自己的幸福放在他的手心里. 这段日子出奇地累.长时间的睡眠不足令我身心疲惫.每天的凌晨,邻家的小狗会在一个固定的时间里打鼾.听到这样的声音,想着有这样美好的小生命,就在咫尺的距离,用轻微的鼾声,唱和着我的无眠. 我一直是一个很独自的人.一直.没有所谓的依傍与寄托. 我曾经尝试用各种方法来改变自己:唱从前不曾唱过的歌,读从前不感兴趣的书,用从前没有练过的柳体来打发时间,甚至,用自己不习惯的方式来写文字……可是内心非常清楚,这种改变只是暂时性的,而且往往流于表面化. 也似乎没有丝毫效用. 最近一个月里,身体的衰弱让我莫名地烦燥不安.我无法正常地,顺畅地呼吸,我努力地深深吸着每一口气,可是常常觉得,什么都没有吸进来.病痛其实并不足以令我恐惧,我最恐惧的事情,是无法呼吸.无法和别人一样,正常地,顺畅地呼吸. 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样不坚强了呢?变得开始沉溺于从前?变得让自己难以自制?我不得不悲哀地承认,我已经渐渐地,开始走向衰亡. 看见冬天.看见海啸.看见泪水.看见死亡.原来我们可以把握在手心里的,是这样少,这样少.不会因为有人相 爱,就没有告别.不会因为有人了解,就没有淡漠.不会因为有人微笑,就没有杀戳.不会因为有人不舍,就没有 结束. 我轻轻地摊开手掌,掌心中仍是那几道凌乱的掌纹,弯弯地斜睨着我,轻蔑地笑. 和来时一样,空空的干净. 在阳光明媚的下午出门.穿得不多却未觉寒冷,于是我想,是不是春天已经来了.在我还没有准备好微笑的时候,她已经来了.那么我的生活,是不是也应该像这个春天一样明亮起来呢? 我站在路边的长条石阶上,午后温暖的阳光笼罩着我,像是一种长久以来的感动. - 阳光慢慢地移动,慢慢地把我放在楼群的阴影里. 我忽然感到了强烈的饥饿,它让我的胃一阵阵地痉挛.去马路对面买了满满的一袋爆米花.我已经很久没有一边走路一边吃东西. 甜腻的奶油和浓香的巧克力混合的味道,我把它们大口地塞进嘴里. 我们的欲望原来就是这样容易被满足,因为想要的,一直不是很多 .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我开始喜欢一个人自言自语.这种言语几乎可以随时发生,比如在厨房里洗碗,精神不集中地走在马路边,深夜在黑暗的屋子里发呆. 我说着话,有时候说给这个人听,有时候说给那个人听.我知道,他们都不在我的对面. 我只是把心里的话说出来. 他们听不到. 这种感觉,很像是一种放逐. 我是一个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的人,我的手心里能够握住的,总是很少.因为不懂得留给自己和别人希望. 很久以来我放弃倾诉,倾诉的过程需要心力,很多人在做,他们最终溃败. 而我. 我想是因为找不到同类和对手. 有那么多的人,他们走来又走开,没有办法停留.那些被我们认作刚刚是开始的,常常已经到了尽头. 时间短得就像一条线. 而放逐,就在这短得像一条线的时间里面. 放逐自己,抑或是有无关系的别人. 不过如此. 有很多事情,我都已经慢慢习惯. 对自己,对其他的一个人,或者很多人. 这种习惯在时间的倾斜中顺其自然着,没有任何变故.它在我的简单的生活里,像一种疾病. 有一点点困倦,带一点点疲惫,手心里还握着不肯放弃的想念与纠缠. 疼痛会很快消失. 伤口还在. 又梦见那个人.他永远只在凌晨时的梦魇里,留给我一片黯蓝色的背影,还有一个清晰的手势.然后我在黑暗中颓然地睁开眼睛,眼前除了一片空空的黑暗,什么都不曾有.于是清醒就可以漫无限期. 为什么他只有在梦里,才来和我说告别呢? 这一句告别,轻易到奢侈得吝啬. 再蜷缩起僵硬的身体,伸长两只手臂,无望地裹紧自己.因为知晓他就在空气中,轻轻地拥抱我.每天每天. 可是为什么. 那些忽寝寐而梦想兮,魄若君之在旁.惕寤觉而无见兮,魂迋迋若有亡. 众鸡鸣而愁予兮,起视月之精光.观众星之行列兮,毕昴出于东方. - 望中庭之蔼蔼兮,若季秋之降霜.夜曼曼其若岁兮,怀郁郁其不可再更. - 澹偃蹇而待曙兮,荒亭亭而复明.妾心窃自悲兮,究年岁而不敢忘. 疼痛的无声的痴缠,一刻都不曾远去. 看到那个一字一泪地寻找他患病的女友的人. 想起苹果树下等爱的狐狸. 心里有什么东西仿佛碎裂开来,音乐般地响. 在这里停留的时间,已经有七十五个昼夜,一千八百小时,十万四千分钟,六百二十四万秒. 精确到这样的数字,对我,已足够奢侈.因我从未在任何一个地方,呆过这样久. 我常常会在一切得以发生的前一个瞬间,固执地离开.无论那是多么美好的时刻.我想,也许只是为了不在今后的 某一个美好的日子里痛恨这个美好的时刻.所以我必须急切地放开手. 想起小时候,邻居家有一个眼睛大大的小女孩.每天在父母的打骂与弟弟的捉弄中艰难地生活.常常我看着她的眼睛,觉得就好像看着一面哀伤的湖,黑黑的,有几近死寂的可怕的平静. 一个有阳光的春天的下午,我有了自己的第一只洋娃娃.兴奋地抱出去和小伙伴们分享.她在人群背后沉默着.接 过来,平静地扭断了娃娃的脖子,然后转身走开.留下一地惊愕与恐惧.我这才发现,那只娃娃的眼睛,与她的居然是那样的相似.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过任何一只娃娃. 我想,她是有阴影的孩子. 我也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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