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轿”与“轿车”孰优?

看到王老五钻石网上钻石级的富豪们,一个个都亮出自家的豪华轿车,好生令人神往,实在是垂涎欲滴哟!而我,是一个潦倒终身的穷酸锇醋,看着创业成功者富贵骄人的业迹,除了酸溜溜的醋意,也试图像阮咸一样,当着本家的大户人家晾晒貂皮袄的时机,也挑起竹竿,把自己的破裤子挂得更高。

穷小子也想娶个漂亮的老婆,因为不是俊男、帅哥,没有出众的相貌,不能像网上众香国的少艾,一展动人风姿绰约。看着富贵人家,有豪华轿车作门面,我便在自己的网页上,贴上一张剪纸《上花轿》。这表示着,虽然你豪奢、时尚,但我比你更传统,更风雅,更够味,不信就比试比试,毫不示弱。

论市场价格,买一辆豪华轿车得花上七位数,而一张剪纸,才只用一位数。高低悬殊,简止不成比例,我只得暂且偃旗息鼓甘拜下风了,但是,仍不甘心示弱。

倘若退出市场,咱们换到精神领域来比试,也许就会翻个。则又是高低相差悬殊,也不成比例了。所谓“轿车”,虽然以“轿”为名,但所派为“轿”的用场,实在贫乏得可怜,用它当迎亲的花轿,只是一次而已。如果它的服役期是三十年,只一次是迎娶,也只有万分之一地位。即使有“二奶”,也只有秘密情人的待遇,不会太招摇。用轿车也只算是穿夜行衣的黑车,只能给豪华的轿车抹黑,豪气何在?

而用花轿迎亲,则是专一而执着的。它的神圣崇高的精神地位,要比任何最豪华、超豪华的轿车都更高。虽然是纸做的,纸做的又怎样,它是艺术品,就是投放到拍卖市场上,也不会吝啬地跟买主侃价,倒是让买主競标使价格攀升,而且是没有上限的。说我是纸做的,难道你豪华轿车不也是纸做的吗?不也是堆垛了一大堆的纸,只不过在你这纸上,是由纸醉金迷的银行家印成了钞票罢了,而且也只在银行里,才能认准你的真价。

拿一张剪纸的花轿,就想压过富豪的豪华轿车,真是忘乎所以,是太自吹自擂了罢。在此地空口说,是有点自吹之嫌。但倘若摆起擂台,自信也一定得到像屈原一样的风采。

满堂兮美人,忽独与余兮目成。
——《少司命》

或者像杜牧一样,让所有在场的美人都为之倾动。

华堂今日绮筵开,
谁唤分司御史来;
忽发狂言惊四座,
两行红粉一时回。
——《兵部李尚书席上作(*注)》

我的競选承诺是:“谁要是投我的票,我保证让谁拥有巨大的精神财富:绸缪缱绻,风情万种,足以在轻松幽默感的氛围中,共度愉快的一生。既有感情的慰藉,也定能得到身心的健康与幸福。请你们慎重考虑,才富和财富相比,究竟是选谁更好?请为你们心目中有真情实意的白马王子,投上你神圣的一票!”

* * *
*注:这是晚唐大诗人杜牧的一个风流故事。原文如下:
牧为御史,分司雒阳。时李司寇愿,罢镇闲居,声伎豪侈,雒中名士咸谒之。李高会朝客,以杜持宪,不敢邀致。杜遣座客达意,李不得己邀之。杜独坐向南,瞪目注视,引满三卮,问李云:闻有紫雲者孰是?李指之,杜凝睇良久曰:名不虚传,宜以见惠。李俯而笑,诸伎并回首破颜。杜又自饮二爵,朗吟此诗而起,意态闲逸,旁若无人。见《全唐诗》卷523,第601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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